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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逊眼中的布莱希特

1998-10-14 来源:中华读书报 陈永国 我有话说

贝托尔特·布莱希特是我国文学界和戏剧界非常熟悉的一位德国作家和戏剧家。值此百年冥寿之年,世界各地纷纷举办会议,撰文立著,纪念盛事频频。《布莱希特与方法》的发表理当算作这档盛事之一。

该书作者弗雷德里克·詹姆逊被誉为“当代美国顶尖理论家”,已是中国学界的一位老朋友了。他的《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早在八十年代后期就为中国文论界的学子们所乐读。如果说他的这部新作是对他的前辈的“文本再现”的话,那么,该书中译本的发表为中国读者提供了一个外国人眼中的布莱希特,而我们在字里行间领会到的却不仅仅是对布莱希特的重新评价,而且也多有詹姆逊本人的理论建树。

那么,这位外国人眼中的布莱希特是怎样的呢?首先,他是“有用的”;换言之,曾被标识为“现代派”的布莱希特,非但具有现代性,而且具有“后现代性”,人们之所以纪念他,是因为他仍然对我们今天“有用”。这种“有用性”在于他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伟大的方法”,即辩证法,而非在于那些思想、信念、理论、原则等,因为一旦祛除了方法,所有这一切就都是空洞的了。其次,布莱希特是多面的;在他身上呈现出来的是文类的多样化:戏剧,诗歌,小说、理论;剧作家,诗人,戏剧理论的实践者;即便在戏剧这个单一门类内部,也有“教育剧”、“叙事剧”、“历史剧”、“寓意剧”,甚或还有“政治讽刺剧”;而从他的生活和创作来看,我们还有一个“流浪的、饱经风霜的,触礁的”布莱希特———“历史也就是他的私人生活”:在詹姆逊的“单子编年史”中,布莱希特的生活和创作,他的主题和方法,他的理论和实践,他的“意见”和姿态,他在异国他乡的流放和对战后德国的关怀,这一切交相辉映,万紫千红,光彩夺目。詹姆逊笔下的布莱希特是个晶莹剔透的多棱镜,你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侧面透视观照,每一个角度和侧面都给你不同的视野和认识,然而你总是能有那种剔透澄明的感觉;詹姆逊笔下的布莱希特就仿佛一座有序的迷宫,你游离于其中,感到万千路径在你脚下,但你从不觉得迷失,因为一个清醒的导游总是不离你左右;詹姆逊笔下的布莱希特又好比“尤婆尼沙”的那颗“洋葱”,它是一个凝聚的整体,却由诸多分明的“层面”所组成,而当你由表及里、层层剥除之后,眼前豁然显见那核心……也许,这样的作家恰恰需要这样的批评家,这样的批评家也真的需要这样的作家。

当然,布莱希特主要是位戏剧家。说他是位戏剧家,就等于把他严格地区别于剧作家、理论家、导演、演员等,因为他精通这一切。然而,精通此道的却不啻他一人。世界是个舞台。大家都在演戏。每一个人都在讲故事。之所以把语言赐予了人类,是因为人类需要语言的掩盖,需要语言的戏剧性表达;人类行为,无论平常的还是不平常的,无论是舞台上的还是大街上的,都具有戏剧表演性,因而也需要不断的解释、再解释。布莱希特所“解释”的也许仅仅是莎士比亚早已经解释过了的东西;而莎士比亚的“解释”又显然凝聚着前人思考人生的结晶。只不过布莱希特拣取的是日常生活的瞬间,而他用来表达这种瞬间的日常生活的“方法”是对它的“间离”。这是布莱希特不同于莎士比亚的地方,也是他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间离理论总是植根于日常生活的麻木和熟视无睹。”而“关于间离效果的任何描述和说明本身都必然产生间离效果。”毋宁说,我们对日常生活的描述体现了我们对生活乃至自身的一种观照和认识,是对生活和我们自身的一种新的理解和解释。然而,如果置身于那种“麻木和熟视无睹”而不与之“间离”,便不可能产生新奇感和新的认识,因而也无从得到生活的“真实”。“真实”深藏于现实之中。寻觅“真实,”意味着对“现实”的探讨。或许,我们应该站在“间离”理论的高度来审视或重新审视已死的和尚存的现实———把过去作为新事物加以恢复,为现实创造某种历史性,这种恢复和创造就是生产和建设,也是推动历史发展的动力。这就是詹姆逊在《布莱希特与方法》中所深化的“历史化”主题,也是他通过这种“深化”向我们描述和揭示的他眼中的真正的布莱希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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